原标题:移民搬迁“感动宁夏”，结果是“独立王国的黑老大”

2016年2月入选“中国好人榜”，荣获“2015年度感动宁夏人”称号，是“西马来西亚银”移民区领导。荣誉的另一面，他卖地，勒索钱财，非法拘禁，破坏基层选举。他是统治“西马来西亚银”移民区的“黑老板”。近日，银川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马兴国有期徒刑25年，这一黑白传奇备受争议的一生终于尘埃落定。然而，对马兴国案和移民区治理的反思和警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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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的“致富带头人”

马兴国的老家是宁夏西吉县。这是西海固地区的核心区域，正在遭受着世界的苦难，现在还是宁夏的国家级贫困县。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宁夏开始有组织地将南方山区的绝对贫困人口转移到黄河灌区。一次偶然的机会，时任西吉县江泰糖厂厂长的马兴国成为带领移民北上的领袖。

1993年，自治区领导到江泰乡糖厂考察。马兴国作为厂长，向领导反映问题，希望领导帮助解决企业的生产问题。后来在领导的协调下，1994年，马兴国从宁夏农垦总局贺兰山农场租了600多亩地，开始带领西吉县的部分村民种植玉米。从此，西吉县的农民纷纷搬来这里定居，银川市郊的这片土地就是“西马银”移民区的雏形。

事发入狱前的马兴国（2013年摄）

比起西海孤山深处“十年九旱，看天气”的穷日子，搬到400多公里外贺兰山农场的农民种上了灌溉地，喝了黄河水，生活好了很多。因此，越来越多的西吉县农民自发移民到贺兰山农场。随着拆迁人数的增加，对土地的需求越来越大。马兴国从贺兰山农场承包了更多的土地。后来，马兴国出具了贺兰山农场“同意接受移民”的书面证明。本文证明，它已成为马兴国扩大“西马来西亚银”移民区的通行证。

凭此证，马兴国拿到了西吉县公安局的介绍信，介绍他到银川市公安局刻制“西马因移民开发区”的印鉴。2003年7月，贺兰山农田管理开发公司向马兴国出具了“移民开发区土地不足以继续增加”的书面证明，并附有移民区2479亩土地的规划。有了印章和计划，马兴国开始被列为“西马来西亚银移民开发区”，声称移民区是由西吉县政府建立的，鼓励和招募移民前来。

2013年，半月刊记者在满是锦旗的办公室里面对面采访了马兴国。当时他还在西吉县和银川市跑步，因为移民区的孩子不能享受免费的营养餐。据村民介绍，“大马西岸”的医院、学校、公交线路都是马兴国的。

“你从苦天下的西海固，到贺兰山下的西绵，奋斗了二十多年。从荒芜的沙石滩到富裕和谐的新家，你用勤劳智慧造福一方，你用无私奉献感动宁夏！”这是马兴国当选“感动宁夏2015年度人物”时的获奖感言。马兴国被抓的时候，很多村民还不明白马兴国是黑社会头子的事实。

当被问及地名“西马印”的由来时，一些村民解释说，西吉人是在马兴国的带领下移民到银川的。这个带有马兴国个人特色的地名，似乎预示着移民区会被他引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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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的“独立王国”

村民眼中的暴富领导和评选机构眼中的“中国好人”、“感动人”是如何成为黑社会大佬的？马兴国由白转黑的关键在于，他把“西马来西亚银行”的自发移民区变成了一个不属于任何行政单位的“独立王国”。马兴国是自封的“移民开发区”主任，这个“独立王国”里的干部任免、土地出让、工程建设，全部由马兴国一个人决定。

自从2003年马兴国打出“西马来西亚银移民区”的招牌后，这个地方就成了三不管区。“西绵”距离银川市只有十几公里，但直到2016年，“西吉县城关镇”的路牌才被挂上。名义上“西马银”归西吉县管，但西吉县管不了这四百多公里的“飞地”。在行政区划上，“西马银”位于银川市西夏区，但土地属于农垦系统。这样，西吉、银川、农垦并没有有效管理“西马银行”，使得马兴国成为这个“独立王国”的实际控制人。

据办案机关调查，马兴国私自以“西大马银移民开发区”的名义成立组织管理机构，将移民区划分为17个村，任命包括儿子、侄子、姐夫在内的亲属担任“村支书”等管理干部，行使政府职权，操纵“西大马银”移民区学校、卫生院的人事任免和日常管理。马兴国还成立了一个治安小组，负责移民区的治安，并为治安小组配备了制服、辣椒水、电棍等设备。

经济上，马兴国大肆非法侵占贺兰山农场的土地，低价转让农场承包人的土地，然后高价卖给移民，并收取“土地税”、“土地管理费”等费用，向移民发放土产证、庄园证。到事发时，马兴国已经通过倒卖土地、收取税费等方式获利3000多万元。

2010年，马兴国等人为了加强对“西马银开发区”的管控，攫取更多非法利益，成立了西吉梨园生态移民服务有限公司。在马兴国的指导和纵容下，该组织逐渐控制了“西马银行”地区的客运市场航线和建设项目。据办案机关调查，银川市中巴客运线“西马银行”开通后，马兴国派人收取了每辆公交车每月50元的管理费。公交车停跑后，马兴国安排自己人跑私家车，其他社会车辆不准在这里运营。

贺兰山农场为什么要给马兴国出具书面证明？原银川市国土资源局的调查报告称:“2003年，马兴国为了获得移民资金，向贺兰山农田提出出具同意接受移民的证明。贺兰山农田考虑了学校、道路、水利设施的建设。改善基础设施条件，造福子孙后代，是好事，还为此开了假证。”

2016年，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发布《关于西马银行整体移交银川市管理有关问题的指导意见》，决定取消“西马银行移民开发区”，将农垦集团占用土地的自发移民、国有土地经营权、公共基础设施和组织人员移交银川市管理，并对农用地、宅基地、房屋进行统一登记。

在交接过程中，马兴国违背自己的意志，“白天开会积极同意交接，晚上小动作抗拒交接”。他在银川的接管小组安插亲信，干扰接管工作，威胁、侮辱甚至殴打接管人员，造成两名接管人员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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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伞”问责，总结移民管理经验教训

经过专门的扫黑斗争，马兴国的劣迹和他的“西马来西亚银国”引起了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和政府的高度重视。2018年3月，公安机关成立专案组。5月，公安机关对马兴国立案侦查，抓获马兴国等18名犯罪嫌疑人。

其实从2003年开始，马兴国等人就逐渐从普通犯罪发展到黑社会组织。这期间很多部门都反映过马兴国的犯罪线索，但都没有引起重视。早在2007年，原银川市国土资源局就向银川市政府上报了《关于马兴国等人非法转让国有土地的调查报告》，随后三次向公安机关移交相关线索，但经调查，警方称“不存在恶势力”。

原“西马来西亚银”改为现在的“银村”

半月刊记者还了解到，2016年7月，在《感动2015宁夏人》候选人公示期间，贺兰山农场向评选机构提交了关于马兴国非法占有国有土地的举报。银川市曾建议暂停马兴国的候选资格，但选拔机构最终决定推荐马兴国为候选人。

针对马兴国涉黑案中存在的“保护伞”和“网络”问题，以及失职、不作为、混乱等问题，宁夏纪检监察机关采取统一指挥、晋升、分级负责的方法，进行了彻查，对相关领导干部进行了严肃处理。

马兴国涉黑案除了“打伞”追究责任外，对于反思和完善移民区管理方式也具有现实意义。调查人员表示，出入境联动管理机制不清，出入境区隶属关系不清，导致出入境区长期处于真正空管理区，给了马兴国等人非法控制出入境区的机会。

1983年以来，宁夏组织实施了6次大规模移民，累计移民120多万人。移民搬迁已成为解决宁夏贫困问题的重要手段。但马兴国案揭示，一些地方在安置和后续管理方面还存在不足和漏洞。

许多研究过宁夏移民政策的专家表示，有组织的移民涉及的问题广泛，工作量大，移民所在地政府可以在早期承担主要管理责任。移民一旦稳定下来，管理权要尽快交给当地政府。此外，针对前几轮移民搬迁遗留的分家、重户、假户等问题，建议在今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时进行整改。(记者肖恩范思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