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为什么人们不愿意花钱？姚阳:警惕形式主义防疫

警惕防疫的形式主义

它已成为恢复工作和生产的障碍，并抑制了对大众消费的需求。

照片/臭虫创意
5月22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今年财政赤字率计划安排在3.6%以上，比去年增加1万亿元，同时发行1万亿元专项抗疫国债。报告强调，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措施。上述2万亿元全部转移到地方政府，并建立专项转移支付机制。资金将直接进入市县基层，直接惠及企业和人民。它们将主要用于保护就业、基本生活和市场参与者，包括支持减税和减费、减租和降息，以及扩大消费和投资。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姚洋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解释说，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不仅把民生放在首位，而且采取了更公平的社会保障方式。

关于后疫情时代中国的经济复苏，姚洋认为，中国经济尚未达到反弹点。受疫情重创后，许多工厂因订单不足陷入倒闭危机，低收入人群面临失业困境。在2万亿元的支持下，可以采取向中产阶级和低收入人群发放现金和优惠券、向低收入失业人员提供职业培训以及向小型和微型企业提供租金减免政策等措施来解决需求和就业问题。

姚洋认为，促进需求是恢复经济的最重要的途径。“经济就像一辆汽车。如果在强有力的刺激下，引擎首先启动，当经济进入正常的供求周期时，它可能会复苏。”此外，他还表示，在确保防疫成果的前提下，要防止防疫的形式主义成为重返工作岗位和恢复生产的障碍，抑制大众消费需求。

让“道路经济”回归

《中国新闻周刊》:你如何解释这份政府工作报告中没有明确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数字指标的事实？

姚洋:报告提到，由于疫情和经贸形势不确定，没有提出具体的经济增长目标。

在我看来，最大的不确定性是，如果病毒在今年下半年卷土重来，该怎么办，而经济复苏也不确定。需要为其他目标留出政策空间。另一方面，今年还需要一些资金来消除贫困。因此，考虑到所有这些方面，我们不能设定增长目标。

《中国新闻周刊》:政府的工作报告强调，失业保险的覆盖面应该扩大到包括农民工和其他失业时间不到一年的人。你认为失业救济金的调整如何？

姚洋:这是保护民生的一大进步。这表明中央政府把民生放在首位，对社会保障采取了更公平的做法。

然而，应该指出的是，农村地区大量有户籍的工人没有缴纳社会保障，或者由于他们的临时工作，他们的支付不一致。希望中央政府尽快出台一个计划，明确可接受的失业保障范围。我也期待在这次调整之后，所有农民工都将被纳入他们永久居住地的社会保障成为常态。

《中国新闻周刊》:报告还指出，今年将有1万亿财政赤字和1万亿特别政府债券。如何在实施中最大限度地利用这2万亿？

姚洋:总理在他的报告中强调，这2万亿元主要用于保障就业、基本生活和市场主体，这意味着这笔钱必须花在实实在在的东西和人民身上。

我认为最实用的用法是:第一，直接为老百姓发现黄金和优惠券；第二，为暂时失业的低收入人群提供一些职业培训，帮助他们解决就业问题。第三，对新办的小微企业给予一定的补贴，如减免三个月的租金等。流行病过后，许多街头小店都关门了。如果我们能在这个时候帮助小商户从政府层面减租，这将是保障就业和民生的真正措施。

此外，城市可以向成都学习，在一些街道上开设煎饼摊、报摊和路边摊，合法有序地经营，以恢复“街头经济”。

重点是拉动需求。

《中国新闻周刊》:政府的工作报告还提到，对中小企业的减税和收费将超过2.5万亿元。你认为这项措施会达到什么效果？

姚洋:从宏观经济的角度来看，在当前的扩张性财政政策下，政府一方面增加了支出，另一方面减少了税收。两者之间有某种冲突。此外，减税和减费政策主要是为了高回收率的大型企业。然而，仍有许多中小企业尚未开工建设，甚至没有订单。减税对他们只有有限的好处。

我认为现在供应过剩，恢复需求是恢复经济的重要途径。我建议中央政府用现金补贴低收入和中产阶级，鼓励他们消费。想象一下，人们会在手上花一笔钱，企业会有订单，有了订单，他们就能雇佣员工，因此工人也会有收入。有些人会说，应该以企业为单位，先给企业钱，但他们需要担心的是，给企业的钱可能会直接进入老板的口袋，最好是直接给工人钱。

经济就像一辆汽车。要有强烈的刺激，先打开引擎。如果经济进入正常的供求周期，它可能会复苏。

《中国新闻周刊》: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在疫情爆发后，人们会对支出更加谨慎，中国人习惯于存钱。如果他们现在寄钱，人们可能不会把钱花在消费上。

姚洋:人们认为中国人习惯于存钱，但事实上大多数低收入的人没有很多储蓄。中国人的储蓄分配不均。中国较低的40%人口几乎没有储蓄。中国最低的10%人口靠贷款生活。目前，现金被分配给这些低收入或失业的人，他们的消费可能性很高。

人们不愿意花钱的原因有很多。以我为例。我想去的理发店就在住宅区旁边，但是住宅区只剩下一扇门了。因此，我必须走很长时间才能到达那里。产生消费行为对我来说很麻烦。

为什么牢房关得这么紧？因为在出入口不仅有一名保安测量体温，居委会也应该派人一起站岗。如果社区多开一扇门，居委会就需要多一个人，但是居委会没有那么多人。

有必要知道，这种封锁已经阻止了许多消费行为。如果不能满足消费，工厂需求就无法满足。尽管电子商务购物占整体消费行为的一定比例，但第一季度电子商务收入也有所下降。我们不能指望网上购物来弥补线下损失。现在引入的绿色代码已经是筛选可疑人员的最佳措施。为什么形式主义要在不同的层次上设置卡片？有些地方实行形式主义防疫，各区和街道一个一个扩大。坦率地说，领导人害怕失去工作。这不是恢复社会秩序和经济的最佳方式。

《中国新闻周刊》:你对当前中国经济的复苏有何看法？

姚洋:我们的经济复苏步伐仍然相对缓慢。现在它可能仍处于谷底，没有时间反弹。

在经历了第一季度的经济低迷之后，一些外贸数据在4月份得以恢复，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医疗设备出口清单。五一期间，人们的消费行为有所恢复，但这种消费力能否持续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后流行病时代的中国

《中国新闻周刊》:假设今年年底可能会再次爆发疫情，我们可以提前做好哪些防御准备？

姚洋:在第二次疫情爆发之前，中国的准备是尽快制定一个可行的计划，使社会恢复到正常水平，或者接近正常水平。

起初，我们的防疫工作非常有力，控制了疫情，但恢复工作和劳动的速度太慢。在疫苗发明之前，病毒不可能消失，但是经济不能忍受长时间的停顿。我担心，当其他国家恢复生产时，我们仍然处于相对停滞的状态，这相当于早起晚起。因此，我建议在确保使用绿色代码筛选可疑人员的基础上，在恢复工作和劳动的框架内逐步放松控制。

中国新闻周刊:你认为其他欧美国家的经济复苏政策如何？

姚洋:我注意到一些西方国家在恢复工作的计划中列出了应该做什么，疫情下降到什么程度。有些还包括第二次疫情的计划。这是值得学习的。

海南省的幼儿园和小学开学后，新的病例被发现，许多人开始质疑为什么要开学。需要注意的是，海南省已经84天没有在大陆发现新病例了。在这种情况下，地方领导人怎么敢回去工作，恢复生产？如果有更详细的计划，各地都严格执行，恢复工作的效率可能会提高。

《中国新闻周刊》:有人认为，后疫情时代将形成新的冷战格局。你认为这个判断怎么样？

姚洋:我认为现在世界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冷战格局，这表现在三个方面:技术、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虽然很难调和，但我们可以学会控制这种冲突。

中国和美国应该在竞争与合作的关系中共存。美国现在清楚地将我们定义为竞争对手，但我们必须告诉世界，这种竞争不同于苏联和美国之间的最初竞争。苏联和美国之间的竞争是相互孤立和平行发展的，而我们和美国处于“你有我，我有你”的状态在经贸领域，我们仍然有许多共同的利益。我们应该积极地把两国拉在一起，在和平的环境中竞争。

编者: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