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特别的一年”毕业音乐会

没有人预料到这一切会突然结束。前些年的夏天，鲍家街43号的王宓庭院里已经充满了各种乐器的演奏声。今年，很安静。

2200名学生离开中央音乐学院时是寒假。COVID-19流行病的阴影延长了假期，并结束了今年的毕业音乐会。

如同音乐生涯中的“成人仪式”，毕业音乐会是中央音乐学院的传统节目。有多少著名钢琴家在这所有着70年历史的高等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演出。

沉寂了半年的音乐厅还会响起掌声吗？

中央音乐学院的音乐厅经常有表演和排练。2019年9月，三年级钢琴学生田海源在学院礼堂参加了莫扎特《A大调第十二钢琴协奏曲》的排练。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取消了“成人仪式”

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是一个带有凹形舞台的小型希腊剧院。在音乐厅里，田海源坐在半圆形的观众席上，舞台上的演奏者用指尖跳舞，钢琴弹得饱满而清脆。

在过去的七年里，兄弟姐妹们在田海源面前完成了“成人仪式”。

在钢琴研究生毕业的前一年，来自陕西省的25岁年轻人田海源开始酝酿自己的毕业音乐会。曲目包括德国作曲家舒曼的《幽默》和俄罗斯作曲家穆索尔斯基的《图片展》。

该曲目是在他的导师，著名钢琴家和钢琴教育家吴英教授的帮助下确定的。这两个首都是古典音乐文学中的大歌曲和著名的经典作品，要花近一个小时才能把它们演奏下来。

田海源也开始设计演唱会的一些环节。

他想邀请他的父亲从他的家乡渭南来到北京，并在比赛结束后给他一个拥抱。从小学习钢琴到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父亲为他付出了太多。

鲍家街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地址。往年从春天到夏天，各种乐器的演奏声会溢满庭院。作为一个保留项目，毕业音乐会既是一次考试，也是一次展示。毕业生的表现质量是教师判断他们能否顺利毕业的关键指标。同时，作为一场正式的音乐会，表演者也会邀请他们的亲戚朋友作为观众。对于今后不再从事表演工作的毕业生来说，它也可能成为“最后一场音乐会”。

没有人预料到这一切会突然结束。像中央音乐学院的2200多名学生一样，田海源自寒假以来再也没有回到学校。学校在春天开学后，学院的老师和学生们进行在线教学，同时期待着尽快结束疫情，恢复正常教学。

大师音乐会是毕业音乐会中最盛大的。对于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最重要的教学内容是“研磨”毕业演奏的音乐。学校准备了具有出色声音捕捉和传输能力的视频教学软件。在吴颖的指导下，田海源一点一点地修改了他的毕业表演曲目《隔空》。

在接到几次延期返校通知后，田海源忍不住打电话给老师。“我的音乐会还能开吗？”

三月底，学校发出了明确的信息。

根据北京市防疫控制的明确要求，为避免人群聚集，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最终决定不为毕业生举办线下毕业音乐会。

今年5月15日，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2020届本科毕业生刘世华在北京一家乐器店录制了毕业表演视频。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音乐会每空

毕业音乐会被决定停止后，魏经常听到同学的遗憾。作为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副主任，同时也是钢琴专业的主要教师，魏认为音乐会本身就是钢琴毕业生最重要的主题——它是一个仪式。

钢琴部最终决定继续仪式。

该系计划为每位毕业生联系一个录音场所。按照音乐会的标准录制原定毕业考试的表演视频。

“那时，没有人会关心我们。即使学生在家录制视频，也没关系。”魏不能接受的这种安排。学生的家庭环境不同，钢琴也不同。在他看来，在家录制视频就像穿着睡衣玩，不适合表演者。

3月底，钢琴系开始统计本科和硕士毕业生，包括他们所在的城市，准备毕业表演等等。“我算出了我们的资源，我大概能在十五六个城市找到记录点。有些学生可以在自己的城市录音，有些学生可以在邻近的大城市录音。”魏和一一联系，希望尽可能找到一架好钢琴和一个好的录音场景。

4月，钢琴系通知毕业生做好各种“云毕业”任务的准备，其中之一就是根据系里联系的录音地点录制毕业音乐会曲目的视频。

按照系里的要求，作为毕业考试的一项表演工作，录音一定要“一面镜子照到底”，从头到尾，就像一场真正的音乐会。演出结束后，应将原始视频文件提交给学院钢琴系，不得修改。

田海源从渭南赶到Xi，录制自己的曲目。他和父亲商量了一下，邀请了一位专业的音响工程师录制了两次，每次都是“一面镜子到最后”。连续两天，他都在音乐会上演奏，最后选出了一个更好的版本。

居住在北京的大学生刘世华在北四环的一家乐器店录制了他的毕业演出，演奏了巴赫的《法国序曲》和肖邦的《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录制之前，刘世华在家里化了妆，穿上了他为毕业音乐会上的表演选择的蓝色礼服。

今年5月，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的36名本科生和硕士研究生在中国十多个城市的录音现场举行了毕业音乐会。用魏的话说，这可能是在尽可能地“弥补”学生的不足。

在一个特殊的年份，他们的毕业终于有了一种仪式感。

6月25日，2020届钢琴专业硕士毕业生田海源举办了“云上毕业音乐会”，在多个直播平台上播出，吸引了众多网友观看并留言。这张图片来自网络截图

看不到观众，但它着火了

弟子们的毕业表演也是吴英一直期待的时刻。

他今年有五个学生要毕业，他会认真考虑和为每个学生设计毕业音乐会，他认为这是“学徒工”学习艺术之旅中最值得期待的。“就像剧团的师傅带着徒弟，我的徒弟学了这么多年，终于上台了，希望找到最能表现他的歌曲。”

视频软件不能满足吴英的教学需要。“软件和面对面教学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只有结构和近似的声音效果才能被识别。细节，比如需要在某些地方改变按键，需要改变音调，我听不到，也没有办法向学生演示。”

吴英提到的这些细节都与他最重要的表演能力——“风格”有关。

“我们演奏古典音乐，如何处理从句，重音放在哪个音节上，如何符合节奏的节奏，以及一个短语的结尾在多大程度上应该被接收。正是这些细节决定了‘风格’。”吴英打了个比方。弹钢琴就像学习一门外语，在细节上修正“语调”，使表演更真实。

田海源的剧目《图片展》有四个不同的行走主题。对于不同的主题，每一个乐句之间的空拍的时间值，左右手的音量比例，旋律的走向，这些都反映了音乐主题人物的细节，吴英尽力为弟子们纠正。“每次我听的时候，我都习惯了他弹得好的地方。我听到的是他需要纠正和完善的地方。”

以这种方式精心打造的毕业音乐会出人意料地“火爆”，尽管表演者看不到观众。

从6月19日开始，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的21名学生举办了18场网上“音乐会”，这些音乐会被制作成“中央音乐云秀”，并在多个视频和直播平台上播出。到第三场比赛时，根据参与的艺术公司的统计，每个平台的累计观众人数已经超过300万。“与此同时，在线观众的数量有时会达到5万人，有些人会奖励我们。”刘世华感叹这场音乐会的观众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演奏古典音乐时，气氛往往不那么热烈，表演者专注于表演，观众静静地欣赏音乐。网上表演的氛围已经完全改变了。“惊呆了”和“太棒了”…来自起居室的网民的信息像一个弹幕一样被屏蔽。在一个联合广播平台上，许多网民“获得了奖励”。观看视频时，田海源和他的同学们“目瞪口呆”——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在一场演出中吸引这么多观众。

往年的毕业季节，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生换届选举会议在秦方大厦友谊厅举行。这是2019年的毕业季节。中央音乐学院党委书记赵敏，中央音乐学院院长俞峰在换届选举会议上向用人单位了解了情况。照片由中央音乐学院提供

音乐会的“额外功能”

毕业考试结束后，学生处副处长刘星辰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担忧——对社会没有表现，担心会影响就业。

毕业音乐会是音乐学院学生展示自己的机会。通常，音乐界都有来自雇主的人，这个展览有“面试”的功能。

在过去，学院的琴房建筑不仅是一场演出，也是一场毕业招聘会。中央音乐学院就业指导中心副主任崔莹前些年在这里举办了各种现场招聘会。但是今年，这里没有离线活动。

与普通高校相比，音乐学院学生的申请过程通常相当“短暂”——表现比简历更重要。雇主将宣讲并公布雇主和职位的信息。感兴趣的毕业生可以立即与雇主联系，招聘会和面试将同时开始。“友谊厅的琴房建筑一般是用来传道的，琴房在楼上。对眼睛来说，你可以在最后一栋楼里表演。”崔莹说。

由于这种流行病的影响，各个学院和团对招募和雇用人员的需求已经减少，特别是对学习表演的毕业生。高校和团的用人规模很小，疫情过后一段时间内没有恢复工作。“一个20多岁的小提琴手可以工作到60岁。那么这个职位，其实就没有必要招人了。”学院小组的一名工作人员说了这话。

与雇用小提琴手相比，弹钢琴可能更加困难。“钢琴专业，出路真的很狭窄，而且工作岗位很少。”吴英说，与小提琴不同，一个乐队可能需要三四十人。许多学院和剧团现在不招募钢琴，所以他们可以在需要演奏时临时找到钢琴。“我一点也不担心学生的专业能力，但有时我们会觉得自己很弱。”吴英坦率地说道。

包括田海源和刘世华，中央音乐学院今年有531名毕业生。在特殊的毕业季节，中央音乐学院党委多次召开会议，传达中央、教育部和北京市对毕业生毕业就业的要求。党委书记赵敏在与各部门负责人的谈话中，要求切实做好毕业就业工作，强调“主要教师要对学生的就业负责”。“师傅不能忽视学徒的求职。”他说。

将学生的毕业表演视频打包成“中央声云秀”是魏和他的钢琴同事们想出来的“招数”——音乐会公开播放，实现了“毕业”和“就业”的功能。

灵感来自今年3月纪念贝多芬250岁生日的在线演出。魏说，当时，有四首歌曲被录制成了网上演唱会。播出后，当天的点击率达到了7万多次。

今年5月，在毕业生们录制完表演视频后，魏给毕业生们的微信群发了一条信息，询问毕业生们是否愿意在网上播放他们的毕业表演视频。钢琴部专门联系了一家演出机构来包装这场在线音乐会。

在每场音乐会中，由系主任魏作介绍，演奏者的主要科目(钢琴)老师也将介绍学生的学习情况、演奏特点及优点。在音乐会上，当曲目连接时，老师和同学将会就表演和作品进行对话。

“云秀”结束后，许多学生真的赢得了雇主的青睐。刘世华参加了音乐会组织，由于他的表演和策划能力，赢得了一家企业的橄榄枝。

中央音乐学院管弦系系主任童卫东教授指导正在找工作的学生刘振源。目前，刘振源已受聘于中国交响乐团。新京报记者吴江照片

让有梦想的学生走上舞台

“云”是今年毕业生经常看到的一个词。“云毕业”、“云招聘”、“云就业”已经成为今年春夏两季2020届大学毕业生的日常生活。

根据中央政府和北京市的安排，高校从今年3月开始组织网上招聘会。除了云招聘等网上招聘外，中央音乐学院还开通了“中央声音就业快车”微信平台，向毕业生推送就业信息。

中央音乐学院就业指导中心的王俊瑞每天都会去当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的平台上收集就业信息，或者从国家发布的就业信息中寻找适合音乐院校学生就业的用人单位信息，并通过微信平台推给学生。

刘振源，2020年毕业于乐队学院，本科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本科及研究生毕业后被评为该校优秀毕业生。今年，在主课老师佟卫东的鼓励下，他制定了一个申请中国交响乐团的求职计划。

求职目标已经确定。在今年的“网上主课”中，童卫东教授经常观看刘震元演奏的“考试曲目”——报考中国交响乐团的招考，并表演了小提琴独奏、交响乐片段表演和视觉配乐表演三个内容。这不仅需要扎实的小提琴独奏基本功，还需要乐队中的“螺丝钉”。

有必要向管弦乐队提交几首困难的交响乐小提琴曲，涵盖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和现代。经过与童卫东的讨论，刘震元决定演奏莫扎特的《第三十六交响曲》和普罗科菲耶夫的《古典交响曲》。这些曲目，包括采访期间准备的表演曲目，都经过了他和童卫东的认真修改。

“能进军校的学生都擅长专业功夫。他们有在国家舞台上表演的雄心，所以我们应该鼓励他们。不仅仅是鼓励，还要在他们找工作的关键时期提供专业帮助。”赵敏问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

今年，中央音乐学院的交响乐团、合唱团和国家室内乐乐团为了让毕业生充分就业，让有职业表演者梦想的学生走上舞台，都开设了招聘岗位。

“如果你遇到困难，你必须小心行事。我们压缩了就业的责任。从党委各部门到学生的老师，就业责任一个一个落实，就业工作一个一个抓。目标是让愿意工作的学生能够高质量就业。”赵敏说道。

据学校统计，截至8月6日，“养阴就业快车”微信平台发布了494个岗位信息，提供了4155个岗位。目前，该平台仍每天向毕业生推送就业信息。

截至发稿时，今年中央音乐学院95.73%的毕业生已经就业。刘世华受雇于一家音乐经纪公司；田海源希望留在学校，正在等待结果。

刘震元的采访过程也有一个插曲。

5月14日，他仍在内蒙古赤峰的家乡网上学习，这时乐队突然通知他参加面试。在学校的帮助下，他按照相关的防疫政策做了健康申报，很快回到北京参加面试，最终如愿以偿地被录取了。

更让刘震元感动的是，学校成立的微信毕业生群中，专门招聘了教务处、学生处、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在学校的帮助下，刘震元需要提交给乐团就业的各种材料，如成绩单、毕业证书等都已经寄出。

崔莹对“云招聘”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认为网上招聘会不像网下招聘会那么直接，但是他们的优势是会有更多的雇主来。最初受到场地的限制，中央音乐学院的线下招聘经常为学院和大学等雇主保留更多的展位。网上招聘会对于能够吸纳最多工作岗位的企业来说是一件好事。这对学生就业也是一件好事。

新京报记者吴伟

编辑陈思校对李香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