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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星1号”到“卫星5号”:俄罗斯能重获科学荣耀吗？
2020年8月6日，俄罗斯莫斯科，Gamaleya研究所研发的新冠疫苗。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63年前，苏联发射了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斯普特尼克一号”，开始了冷战时期的第一次射击比赛。
这张照片让美国大吃一惊，同时也让它感到紧张。随后，美国发射了该国第一颗人造卫星“探索者1号”，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成立，国会很快通过了一项增加科学教育投资的法案。
当时，美国和苏联是世界上科学研究和实验发展投资最多的国家。到1989年，苏联已经成为拥有最多科学家和研究机构的国家。
2020年8月11日，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宣布，俄罗斯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注册和批准COVID-19疫苗的国家。疫苗的名字继承了“卫星1号”的光环，并被命名为“人造卫星5号”。
但是从“一号卫星”到“五号卫星”，曾经科技强国的苏联不复存在了。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科学技术研究和发展遭受了悬崖般的打击，大量科学家外流，政府投资全年徘徊在国内生产总值的1%左右。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和2014年乌克兰危机引发的制裁中，俄罗斯未能实现科研占国内生产总值1.77%的目标。
普京的长期愿景之一是恢复前世界科研强国的荣耀。在普京的国家发展目标中，到2024年，俄罗斯的尖端科技研究水平应跻身世界前五名。
尽管存在争议，但“5号卫星”的出现完全符合俄罗斯的发展目标。像它的前身“卫星1号”一样，这颗疫苗卫星肩负着政治责任。
“卫星1”
在苏联“卫星一号”发射60周年之际，美国宇航局发布了一份文件，回顾了1957年“卫星一号”的成功发射完全出乎美国人民的意料。
美国人民一直认为，二战后，苏联的科技实力落后于美国。“卫星一号”的诞生让很多人想到了二战中的珍珠港事件。美国人担心苏联掌握了卫星发射技术后，会对美国发射“带核弹头的弹道导弹”。
在冷战时期与美国的“泰”空竞赛中，苏联的“一号卫星”是一个彻底的胜利:虽然两国的技术都源于纳粹德国的弹道导弹R&D人员，而美国首先宣布了发射计划，但苏联比美国提前完成了发射，其卫星比美国后来发射的“探索者一号”更重。
图片来源：NASA
这次胜利之后，苏联和美国在科学技术研究和发展以及军备领域的政治竞争更加激烈。
苏联继续发射“卫星2号”和“卫星3号”，将第一只“泰”空狗和第一名宇航员送上了天堂；美国不甘示弱，将美国宇航局的预算提高了近500%，制定了阿波罗计划，并完成了首次人类登月。
除了Tai 空竞赛，美国也很快通过了促进科学教育的法案；对苏联核攻击的恐惧进一步刺激了美苏之间的军备竞赛。
在苏联时期，科学技术是政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发展的优先领域。
20世纪30年代，斯大林推行进一步发展意识形态科学技术的政策，严格区分社会主义科学和资本主义科学，实行中央统一的科学研究计划，以促进工业发展和反对资本主义。
在与美国的冷战期间，科学技术作为意识形态斗争和工业军备发展的前沿，得到了苏联政府的全力支持。
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1967年收集的情报，1950年，苏联在民用和军用科学研究以及“泰”空项目上的支出为20亿美元(1967年为国际美元价值)，到1967年已超过170亿美元，年均支出增长12%。
美国和苏联的科研经费支出。图片来源：CIA
根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数据，到1980年，美国和苏联已经成为世界上科学研究投资最多的国家。苏联的科学研究和实验发展支出超过800亿美元(2009年国际美元价值)，而美国的支出达到1495亿美元。
然而，苏联当年的研究支出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2.58%，是世界上最高的。1990年，即苏联解体前一年，苏联的科研支出总额达到顶峰，超过976亿美元。
各国1980年的科研支出金额。图片来源：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
到1991年初，苏联高等院校、科学院、工业和国防系统有152万多名研究人员和教员，科学家和工程师的人数比美国多10%以上，使其成为科研机构最多的国家。
但是苏联解体后，所有这些优势都崩溃了。
暴跌
苏联大约60%的科研设施位于莫斯科、列宁格勒和新西伯利亚附近。苏联解体后，这些设施被俄罗斯接管。
在科学研究方面，俄罗斯继承了苏联的体制，大部分资金依靠政府投资。但对当时的俄罗斯政府来说，维持政治、社会和经济稳定是首要任务，而科学研究是一种奢侈。
从1991年到1999年，俄罗斯的科研支出从苏联时代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多一点下降到1%多一点。1999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科研支出的平均国内生产总值比率为2.2%。
随着科研经费的自由落体和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俄罗斯在科研领域经历了人才流失。
大量科学家选择去美国、以色列和其他欧洲国家旅行。一些研究人员估计，从1993年到1996年，至少有7000名研究人员离开了俄罗斯；其他研究估计，在20世纪90年代，大约有2万名从事科学和科学服务的俄罗斯人移居国外。
1999年后的短短几年里，随着国际油价和天然气价格的上涨，俄罗斯经济进入了快速复苏和发展时期。然而，全球金融危机在2008年爆发，俄罗斯的经济和科研基金再次遭受重创。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全球科技报告《走向2030》显示，由于金融危机，从2003年到2013年，俄罗斯科研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甚至继续从1.29%下降到1.12%。
图片来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2014年，国际油价下跌和西方国家对乌克兰危机的制裁再次打击了俄罗斯经济。普京曾计划在2018年将科研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提高到1.77%，但这一目标尚未实现。
投入不足将不可避免地影响产出。
根据教科文组织报告的统计数据，2005年，俄罗斯出版了24，000种科技出版物，但2014年仅增加到29，000种，远远低于巴西和印度。与苏联的研究优势相一致，这些科技出版物大多涉及物理和化学，医学排名第六。
图片来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2008年至2012年，俄罗斯科技出版物的平均被引率仅为0.51，是G20国家平均被引率1.02的一半。
从2009年到2013年，俄罗斯的专利申请数量增长了12%，达到28756件，居世界第六位。然而，增长最快的申请来自海外，而不是俄罗斯。国内公民申请的70%的专利只对现有技术进行了微小的改进。
就研究人员数量而言，2013年，俄罗斯有超过72.7万人从事科学研究，不到苏联时代的一半。在从业人员中，研究人员仅占一半，另有41%从事辅助工作。
“卫星5”
几十年来，当俄罗斯的科研投资继续缓慢增长时，COVID-19爆发了。
与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一号卫星”相似，备受争议的“五号卫星”疫苗也肩负着重要的政治任务。
恢复俄罗斯在科学研究方面的荣耀，通过科技发展改变俄罗斯的经济结构，是普京多年来的愿景之一。
2014年，他呼吁减少对进口技术的依赖，并呼吁俄罗斯科技进行“真正的革命”。2018年，普京签署总统令，确定了2024年前俄罗斯在经济和科学领域的国家发展目标和战略任务。
总统令要求，到2024年，俄罗斯的尖端科技研究水平应跻身世界前五名，更新至少50%的高等科研机构的实验设备，并为科学家提供更多的经济支持；与此同时，将新建900个实验室，包括至少15个世界级的研究中心。
在这样一个大的方向上，当COVID-19流行病开始在世界范围内传播时，俄罗斯也在疫苗研究和开发方面作出了仅次于美国的高调声明。
4月下旬，俄罗斯COVID-19流行病监测信息中心的发言人宣布，俄罗斯卫生部正在开发COVID-19疫苗，并计划在5月底前完成临床前研究。
当时，俄罗斯刚刚进入诊断快速增长阶段。此前，美国在3月份宣布开始疫苗临床试验，而中国在2月份宣布开始疫苗动物试验。
也是从4月下旬开始，由于缺乏对与欧洲国家接触的及时限制以及缺乏检测和跟踪，该病毒在俄罗斯迅速传播。截至目前，俄罗斯已确诊93万余例，居世界第四位；总共有近16，000人死亡。
世界银行预测，俄罗斯经济今年将萎缩6%，成为2009年以来最大的衰退。7月底，克里姆林宫宣布将全面调整其国家发展目标，并放弃在2030年进入世界前五大经济体的计划。
同时，在国际舞台上，各国都在竞争疫苗的研发。俄罗斯的传统竞争对手美国准备将“美国优先”付诸实践，并一度想收购一家德国疫苗研发公司的专有权。美国、英国和加拿大的官员还指责俄罗斯情报机构试图窃取这三个国家的疫苗研发信息。
在这样的内外矛盾下，俄罗斯在第三阶段临床试验前批准了“卫星5号”的注册，成为第一个注册COVID-19疫苗的国家。
尽管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仍有疑问，但俄罗斯获得的“第一个”疫苗已被载入史册，再次领先于美国和西方国家。
除了提高国际声誉外，更重要的是，在疫情来袭、经济萎缩、邻国白俄罗斯政局动荡之际，俄罗斯应尽快注册“5号卫星”，以唤醒国内民众对俄罗斯科研的信心，稳定人心。
据参与卫星5号研发的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称，俄罗斯已收到20个国家购买10亿剂卫星5号的初步申请。俄罗斯甚至向美国伸出了“橄榄枝”，表示愿意协助美国进行疫苗研发。
然而，这颗疫苗卫星能否像“一号卫星”一样顺利运行并最终成功完成其历史使命，只能由时间来检验。
记者|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