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
原标题:北京户外工作者寒流
7日5时56分，北京室外最低温度为零下19.6℃，为1966年2月以来最低。
快递员李春发准备冲到分拣点。
他一层一层拉开拉链，像剥洋葱一样炫耀自己的保暖装备:最外层是一件藏青色棉袄，上面覆盖着灰尘和灰色，里面两件是快递员的棉质工作服。
家里有羽绒服，李春发不会穿。“穿一天就会脏，全是灰色的。”路上风很大，电动车逆风行驶，半天也往前走不到几米。有时他必须停下来，等风平息后再继续前进。
这是北京很多户外工作者的一个角落。
寒风之下，更多的人选择在房子里“筑巢”。根据国家电网数据，截至6日21时，北京电网电力负荷达到2451万千瓦，创历史新高。高峰负荷期间，供热负荷占48.2%
户外工作者都在坚持。不管天气如何，有些岗位是不能缺的，比如环卫，快递，交警；有些岗位面临着更高的工作量，如外卖、地下管道疏通等…
严寒给他们的工作增加了困难。
比如疏通地下管线要在夜间随时出动，必须先从车底除冰。一位老大师非常乐观。他在寒风中赤手空拳，用力转动扳手温暖车底，嘴里嘀咕着:“你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冷了。”
快递员李春发展示自己的御寒装备。新京报记者 海阳 摄
苦寒
早上6点，天还没亮。
在东四环外的一个出租屋里，李春发打开灯，起床开始一天的配送工作。天气预报说今天北京的最低温度是零下19摄氏度。如果不算秋衣，他穿了三件外套，把自己裹起来。
李春发听说前一天一个同事的快递车被炸了。
他今天特别加强了戒备，在牛仔裤上加了一件外套和护膝。羊毛帽和口罩保护头部，手套最厚。只露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方便操作手机。
前一天晚上，他在30多平米的出租屋里抵御了“寒流”。房子里没有暖气，空开到了30摄氏度，室温还是不高。水管冻住了，家里断水，厕所冻住了，他要去离家100米外的公厕。
他来北京三年了，送快递两年了。在上班的路上，李春发坐在一辆半开快车的驾驶座上，被刺骨的寒风惊呆了。眉毛，睫毛都被冻住了，连鼻毛都被冻住了，“硬，很扎人，难受。
距离东四环10多公里，保洁人员已经早早到了西城区长垣小区。
63岁的郑德春在这里打扫了一年多，主要负责小区的消毒杀菌。知道今天很冷，他特意穿了两件羽绒服，外面套了一件垃圾分类志愿者外套，头上戴了一顶红色志愿者帽。
气温低了，居民区外卖越来越多，垃圾堆越来越多，杀人是必须的。
郑德春在畅柳园小区垃圾桶站点消杀。谢婧雯 摄
在一个放置消毒工具的小房间里，郑德春往桶里倒消毒剂。组装好所有消毒工具后，他提着药桶来到垃圾桶现场。
消毒液的喷头冻住了，他用喷头在垃圾桶边敲了半天才清完冰。他立即拿着消毒剂四处喷洒，对准垃圾桶现场的角落。
室外消毒工作完成后，郑德春将水桶抬到地上，进行走廊消毒。
乘电梯上到十楼，然后沿着走廊一步一步走下去。楼梯、走廊、居民门，他边走边拉着药桶。走廊里还有一些居民的垃圾堆，郑德春也是无奈。“居民的垃圾分类意识还在慢慢培养，我们还是要分类再带走。\”
忙碌的
早上7点，气温上升，太阳出来了，但寒风依旧。
送货员的订单似乎比平时多。张景玉记得，像往常一样，他每天有一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在这两天里，即使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也是非常忙碌的。
今天的工作也不顺利。
他刚拿了一份订单，拿出店外，发现不小心打翻了饭盒，汤一直溢出来，盖了半个塑料袋。他不得不打电话向顾客道歉，账单无法食用。最后，系统扣了9元食物损坏费。
张景玉没有抱怨，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上了电瓶车，冲向下一个订单。转动手柄前，别忘了捋一下挂在车前的黑色棉质挡风板。“我来晚了。”我还没说完，就匆匆走了。
他快五十岁了。为了御寒，他在棉裤外面穿了两层保暖内衣和海军护膝。他设计在单曲附近跑步，并在系统中为自己定义了一个区域，离他大约三到五公里。
当他面对风的时候，也觉得“车不能骑”，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只能靠不断的眨眼来缓解。张景玉不能处理其他任何事情。她骑着车在路上跑。下了车就开始小跑，衣服总是湿了好几次。
“又热又出汗，我跑到五楼、六楼和七楼。你能说不热吗？”从楼里走出去，冷风从脖子、腰钻进来，张景玉的身体缩成一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快递员的工作也不那么着急。但是每个人负责一个指定的区域，如果贸然旷工，整个区域都会停工。
李春发和他的快递车。新京报记者 海阳 摄
李春发的家乡在江西赣州，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的感冒。赣州此刻的最低气温也就零下两三度。虽然冬天又湿又冷，但几乎不下雪。来北京之前，他只在家乡的山峰顶上见过雪。
早上8点，他来到东四环附近的分拣中心，从一堆快递中挑出属于自己区域的碎片。之后我会用快递装车，前往自己负责的区域。
5公里的路程花了将近40分钟，他忍不住开玩笑，“我的胳膊腿都凉了，不省人事。”
受疫情影响，公司顺义的快递中转站受到影响，李春发每日快递量不足80件。他负责配送的办公楼也禁止楼上快递，减轻了他的工作负担。“还好工作量减少了，不然会这么冷。”
李春发在过去的一年里几乎没有休息，平均一个月不到一天的休息时间，他必须事先与领导商量。很多人受不了高压，辞职了。同事一次次换，他也想走。
这两天，面对早上的寒冷，他不想离开床，但是咬牙切齿的爬了起来。
说话间，几辆外卖车从窗口穿过。“我也想过辞职去取货，但是工作太紧太危险。”
维护
在极端天气下，平台为外卖工人提供的保障措施是:不存在延迟发货的处罚。\”像往常的极端天气一样，去年像是下了大雨和大雪.\”张景玉说。
天气冷的时候，有些外卖会选择在家休息。但是客户的需求特别高，还在工作的送货人员会得到比平时高四到五元的单价。
尽管如此，张景玉还是赶着去送货。“我习惯了害怕加班的时间。一方面，让别人等太久不好。另一方面，外面太冷，风吹着人，想快点走。”
和外卖哥一样，北京负责管道疏通的工作人员这两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畅柳园小区内，刘桂堂正在疏通管道。谢婧雯 摄
在低温天气，居民的小水管会因结冰而堵塞。张长雪需要和同事开车到现场疏通。他是某企业管道挖泥船，从业10多年。
温度越低，他们的任务就越重。最近两天，张长雪从早上九点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有时候晚上还要随时接任务。在工作日，他们可以在下午4点或5点下班..
企业会给他们补贴。\”有高温和寒冷的天气.\”张长学表示，但没有透露具体金额。
上午10点，西城区长垣园小区一条管道被冻。张长学开车到现场，发现工作车辆有障碍物，才开始工作。车底结冰较多，无法提供正常疏通管道所需的压力。
为了让管道疏通车正常工作，他只能尽量提高车底温度，融化结冰。因为需要拧螺丝，戴手套不易操作，张长雪在寒风中赤手空拳，用力转动扳手。
张长雪外面穿了两件蓝色工作服的毛衣。维修时，上面有很多油渍。他的衣服没有帽子，衣领开了个大口子，看起来很干练。
“不戴手套不戴帽子不冷吗？”有人问，他笑着回答:“工作的时候不冷。”。
负责协助的物业主管刘延辉陪同。一直呆在户外，他的睫毛上覆盖着冰碴。白天天气很好。最近业主经常打电话说管道冻住了或者堵了，只能半夜给市政府打电话。
工作车修好后，同事刘贵堂掀开下水道井盖，用管子把它放进下水道。尽管通道中仍有水流，但刘贵堂决定通过它来防止低温造成的故障。
张长雪控制着车旁的压力，将管子插入下水道，白色的水蒸气立刻冒了出来。经验丰富的刘贵堂焦急地喊道:“不，不，慢点。”
疏通管道也是一项技术工作。当压力大的时候，下水道里的东西和水就会马上喷出来。张长学不忘提醒刘延辉站得更远。\”人们靠得太近会很危险。\”
社区的下水管道疏通完成后，他们要在管道堵塞的居民家中工作，中午在外面简单的吃个饭，休息一会儿。
张昌学在修理出故障管道疏通车。谢婧雯 摄
像往常一样
中午12点，李春发拎着一个编织袋走进办公楼，把快递扔在一个角落里。
这里有十件，他开始一件一件的给收件人打电话。“喂？申通快递，下一项楼下拿。”一些收件人没有时间收拾残局，所以李春发用手机扫描了条形码，签了名，然后把它放在他旁边的快递柜里。最后，四个快递项目被直接送达收件人。
王军坐车去西城区的一家麦当劳拿吃的。当他拐过街角时，被一辆汽车撞倒在地，车轮压着他的衣服。
虽然只有屁股和腰受了轻伤，但他心里很害怕。那个订单最后没有发货，他就打电话给客户取消订单，然后回家决定休息。
他是麦当劳的全职经销商。与外卖平台不同，他们需要在30分钟内交付外卖。如果时间超过规定时间，客户投诉，7元的清单需要酌情扣除50-500元。
他仍然记得昨天，他的一个交货单迟到了14分钟。幸好客户没有投诉。要不是那天下午的车祸，他今天还会继续送饭，努力像过去一样赚近200块钱。
另一方面，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李春发已经交付了190多批快递，完成了上午的工作量。他走进一家快餐店，点了最便宜的一荤一素套餐，18元，然后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他不时抬头看看窗外，以防有人偷了电动车的电池。
休息片刻后，李春发起身推开门，冷风突然从外面吹了进来。他抬起胳膊，拉起大衣帽子，上了电动车，照常向隔壁小区驶去。
新京报记者王海祥常实习生谢钰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