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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延迟退休:奶奶继续工作，妈妈全职在家？
来源:中国慈善家杂志
养老的本质一直是同时期的年轻人养老。
随着中国老龄化社会的深入，延迟退休已经提上日程。2020年10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明确表示，将很快实施法定退休年龄的逐步推迟。
作为这项宏观国策的具体执行部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游军在2021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目前正在与相关部门研究具体改革方案。
你不能付钱吗？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社会保障管理中心编制的《2016年中国社会保险发展年度报告》显示，黑龙江省累计结余已见底，负债232亿元。除黑龙江外，辽宁、河北、吉林、内蒙古、湖北、青海是当期不能发放养老金的省份。
那么，养老金危机是否迫在眉睫？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需要从头说起。
我国城镇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采用现收现付和基金积累制相结合的统一账户组合模式，即工资8%划入个人账户，20%企业缴纳社会统筹，退休人员现收现付。
但由于养老保险制度是1992年才开始实行的，以前退休的老人和以前工作过的老人也算被保险人。
所以当年征收的养老保险费(包括企业和个人缴纳的)用于支付当年退休人员的养老保险费——而且还不够，还需要国家财政补贴。所以个人账户没有系统设计的真实资金，形成空账户的问题。
随着中国老龄化的发展，退休老人越来越多，年轻人越来越少，交钱的人越来越少，领钱的人越来越多，所以现收现付制不会维持下去。所谓养老金枯竭，其实就是现收现付制度无法维持。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会保障研究中心2019年4月发布的《2019-2050年中国养老金精算报告》显示，未来30年，我国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在勉强维持几年正数后，当期余额将开始加速增长，赤字将越来越大，累计余额到2035年将告罄。
不过不用担心，除了现收现付制度，国家还有一些应对方法，比如挖掘更多人交社保；中央调节系统在地区之间转移；国有企业股份分配；财政补贴等。通过这些手段，支付养老金以确保老年人的基本生活。
2018年6月，国务院公布《国务院关于建立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中央调剂制度的通知》，决定从当年7月1日起实行基金中央调剂制度，对各省养老保险基金进行适当调整，确保基本养老金按时足额发放。
送的钱够吗？
说到底，当时劳动人民创造的财富是国家财政的钱，是国企的股份。养老的本质一直是同时期的年轻人养老。
那么，如果老人多，年轻人少，养老金在本质上就不足了。目前上海老年人的养老金一般在3000-4000元之间。说实话，两个老人加起来是8000元。按现在的价格，不生病就用不完。
一年结余后可以省下旅游看病的钱。但在未来，随着年轻人的减少和抚养比的提高，社会上商品和服务的短缺会以物价上涨的形式表现出来，这种养老金可能无法承受这个水平的生活条件。
这对于远比中国富裕的韩国和日本来说是可以借鉴的。
本质上，养老是一个“节约劳动，以后再转化为劳动”的过程。
现在韩国很多老人退休后继续工作。在韩国，有420万老年人在工作，他们大多成为快递员、保安和清洁工。统计数据显示，韩国人平均到71岁才会真正休息。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为了增加老年人的收入，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
根据韩国国家养老金研究所2017年的数据，50岁以上的韩国国民每月至少需要145万韩元来维持“最低标准的生活方式”。而交了20多年社保的韩国人，平均每个月只能拿到88万韩元的养老金。韩国的养老金很难达到退休老人的“最低生活标准”。为了弥补，老人需要工作。
但是，很多人会想:不要紧，我还有房子。
资产不能供养老年人
近30年来资产的上升和货币的贬值，让中国人深信，存钱一定要买房，才能保值增值，然后在关键时刻换成现金，治病养老。所谓“孩子靠不住，只有好房子，长久的房产，一套养老”。
但很遗憾，这种新时代的养老观，现在看似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其实是刻舟求剑，不断应对未来的变化。今天的资产可能支撑不了50年代后期80后的生活。
本质上，养老是一个“节约劳动，以后再转化为劳动”的过程:人年轻的时候，把劳动变成钱，存起来，或者变成资产，放在那里，然后，人老了，拿出现金或者租出去，把资产卖成现金。
但有了现金，就要用现金去购买当时生产的产品和服务，比如老年人需要的衣食住行、医疗护理、护理服务等。这些产品和服务都是当时的年轻人生产的。
所以年轻人和老年人的比例会影响资产和劳动力的相对价格比，从而影响老年人的相对支付能力。
以房租和护工工资为例。老年人越来越多，年轻人越来越少。随着住房需求的下降，租金会下降，房子会越来越便宜。另一方面，由于工作人口的减少，年轻人或劳动力的工资将继续上升。
老年人年轻时准备的资产，现在看起来很值钱，租金很高，比如租金收入或者房产，在劳动力成本迅速上涨的情况下，并不能改变年轻人的大部分劳动力，他们的有效购买力会大大降低。
现在一套80平米的房子，房租足够支付一个护士一个月的工资。以后房租降了，工资涨了，很有可能一个护士的工资都不发了。这意味着，在这个过程中，年轻人和中年人为未来所节省的劳动将遭受巨大的损失。
所以资产不能养老，只有流动劳动力才能真正养老。这就涉及到一个概念:抚养比。
中国将在2022年左右进入深度老龄化，届时65岁及以上人口将占总人口的14%以上。
延迟退休的本质是改变抚养比
根据联合国的定义，当一个国家或地区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数量占总人口的7%以上时，意味着该国家或地区已经进入老龄化；当比例达到14%时，就进入深度老化；如果达到20%，就会变成超衰老。
中国将在2022年左右进入深度老龄化，届时65岁及以上人口将占总人口的14%以上。在这个过程中，抚养比会逐渐增加，影响经济发展和人民幸福。
预计到2050年，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数量将达到4.8亿左右，中国将进入深度老龄化阶段。中国老年人的抚养比将从目前的2.8: 1增加到2050年的1.3: 1，这意味着1.3个缴纳养老保险的人将支持一个老人的养老金。
从财务意义上讲，老年人不能退休，必须上班，实际上可以视为一定程度的政府养老债务违约。其实这里本质的问题不是数量上的钱。国家可以通过从通货膨胀中收取“铸币税”来印刷货币和赚钱。
对于国家来说，印制发行货币就是分配劳动力，把钱给老人，也就是把年轻人创造的更多财富给老人。年轻人很少，现在给他们施加更多的压力会损害长期的经济发展。
所以，抚养比背后其实是“劳动比”，也就是工作的人和不工作只消费的人的比例。换句话说，要解决养老金“不足”的问题，就要增加社会劳动总量。
比如20年后，一对年轻夫妇，女方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父母赡养，男方也有，相当于一对夫妇供养12个老人。在更大的社会层面上，可以从事生产的年轻人更少，但需要赡养老人的老年人更多。
显然，这会造成很大的问题。但如果他们的父母也在工作，就相当于六个人养八个老人。如果祖父母中的老人也有一些工作，抚养比会进一步下降。
这是推迟退休。
延迟退休的做法
推迟退休年龄也是世界各国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常见做法。目前，世界主要经济体的退休年龄普遍在65岁以上。国家发展的错误只能由每个公民来承担。因此，每个公民都必须接受从延迟退休中获得更多劳动力和延迟履行养老金债务的现实。
一个计划是实施“选择性”退休制度，让个人有选择退休年龄的自主权。有的人经济条件好，或者消费低，或者想帮忙带孩子，可以提前退休，拿的养老金少；相反，你可以选择晚退休，多领养老金。
现在很多人不喜欢延迟退休，但到时候可能会想延迟退休，因为虽然养老金还能发，但是不够，要工作，很难找到工作。
日本知名家电零售商Nojima宣布，即使员工已达到原退休年龄65岁，但如果有意留任，只要身体健康、工作态度符合公司要求，可以“一年合同”方式续约，最长可继续受聘至80岁。这不是公司压榨员工，而是体现了日本企业对员工的善意和对社会的责任。
日本现行法律规定，企业有义务通过废除退休制度、推迟退休年龄或引入继续雇用制度，雇用自愿雇员到65岁。日本政府打算在保持这一内容的基础上，将年龄上限提高到70岁。当然，在日本，如果老人继续工作，并不影响他们的养老，工资可以作为养老的额外来源，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
日本老龄化程度非常高。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2020年公布的数据，日本65岁以上老年人数量首次突破3610万，占全国总人口的28.7%。
目前日本老年人就业的行业很多，特别是服务业，比如保安、门卫、清洁工、厨师、餐厅服务员等职业。显然，对于一个65岁的老人来说，找新工作、适应新岗位的难度，会远远大于在老单位工作的难度。
这也是为什么野岛公司进一步将上限提高到80岁，让老人在原公司工作而不是扔到市场上找新工作，是一种善意。
从经济效率中寻求解决方案
1.放开生育
国家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常务副主任李本公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缓解老龄化问题的黄金机会期在2032年达到顶峰之前。现在黄金机会期快结束了，用急迫来形容也不为过。
遗憾的是，随着育龄人口减少，生育意愿不高，生育率持续下降，促进生育的政策仍不明朗。
有的地方鼓励生二胎，但是生三四胎的就要为违反政策付出社会支持。这意味着政策体系鼓励生孩子，但同时又纠结于这样一个问题:孩子在哪里出生，东北还是海南？东北生的第三个孩子不是中国急需的新生儿吗？
2.提升生育意愿
提高生育率并不像放开生育政策那么简单。低生育意愿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经济社会、公共服务、女性职业发展等相关政策。比如居住面积和生育行为有很强的相关性，房子越大生育意愿越强。
但实际上，有二胎的家庭在寻求改善居住条件，购买第二套房时，会遇到惩罚性的七成首付和更高的利率。
3.释放年轻人的内耗
最近，日本将法定成年年龄从20岁降至18岁。以前日本成年的标准全世界都比较高，20岁，这次调整到18岁。主要原因是为了缓解日本社会老龄化的压力，必须让更多的劳动者从未成年的观念中解放出来。
中国年轻人的劳动和精力也消耗在内卷上，这是一个严重的现象。现在初高中最后一年没有新课，都是用来复习的，只是用来考试的。很多人读了四年本科就做不了专业工作了。他们只学习文凭。甚至，教育膨胀的现象延伸到硕士和博士。
硕士不能做专业工作，博士不能做研究，这是一种浪费年轻人劳动和创造力的内卷现象。如果消除这些内卷化，提高教育系统的效率，中国可以获得更多的工作时间。
4、大规模服务:避免奶奶上班，但妈妈是全职。
在中国养育子女的公共服务种类、数量和质量都不尽如人意的情况下，许多老人虽然名义上已经退休，但实际上已经承担起照顾孙子孙女的责任。他们的家务提高了孩子的工作效率，所以实际上，他们仍然在为社会提供劳动力。
其实这种形式的劳动效率并不高。从社会分工的意义上来说，把照顾孩子的工作专业化分工更有效率。比如一个班50个孩子。六点放学，家长可以接送，只需要两个老人照顾。但如果三点半放学，至少有50个老人需要照顾。
但是如果他们不能退休照顾孙子，政府不能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务高效替代他们原来的家务，那么他们上班的时候就会多一个全职妈妈。推迟退休的效果会大大降低。
5.城市化与养老金
城市的规模效应可以高效率、低成本地生产与老年医疗护理相关的产品和服务。而且城市的大规模经济，尤其是发达的第三产业，可以提供更多适合老年人的工作岗位。比如有技术的老人可以继续当医生，律师。他们积累的技能、经验和人脉，让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有价值，他们的工作生活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即使没有技能，一个65岁的男人也可以帮人带孩子，开出租车，做低强度服务员，或者打扫办公楼。但是在农村，除了种地几乎没有其他工作，种地只是不适合老年人的身体状况。所以城市化让生活更美好，包括后来的生活。
总之，除了推迟退休，还有很多选择，应对老龄化中国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刘，研究员，上海财经政法学院)
